【摘要】10多年来，永安溪畔的仙居雅溪村饱受上游污染之苦。偷倒垃圾玩起“游击战”。

　　永安溪从天堂尖下来，绕过缙云一小圈，再回到台州仙居，首先穿过雅溪。

　　“雅溪，顾名思义是幽雅、美丽，这是祖辈们的愿望，如今却遭受人为的侵蚀。”当天上午，雅溪村村委会主任俞洪伟见到我们时，抑制不住愤慨的心情。

　　不愧是灯笼专业村，这里家家户户高悬着红灯笼，与四周的葱翠欲滴的青山交相辉映，像是走进了一片世外桃园。春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永安溪就在村民房前潺潺流淌。

　　“为什么不自己处理掉，却倾倒在我们这里呢？”沿着省道往西逆流2公里左右，俞洪伟和前任村委会主任俞培森一起，将我们带到溪边的“垃圾场”。

　　据俞洪伟介绍，眼前刚刚被焚烧的生活垃圾，都来自缙云境内，他们是利用晚上时间偷偷倾倒在此的。

　　“深夜，载着满满的一车，将车屁股朝溪水里翘，咕噜咕噜，数分钟就全倒下去了。如果有人来，要么假装继续往前运，要么掉头跑了。”俞培森描述着垃圾偷倒者玩“游击”时的情景。

　　记者看到，在靠近溪边与公路之间的陡坡处，数百米内都有留下生活垃圾的踪迹———村里刚刚不久前进行了集中清理，由于在陡坡处，想运走非常困难，只好采取焚烧的方式。翠翠青山中，垃圾焚烧形成的一个个黑黝黝的窟窿，大煞风景。

　　“如果再不清理，垃圾腐烂后散发的臭气包围村庄，污水也会顺流漂进村里。”让俞洪伟更担心的是，这次花大力气清理后，他们还会来偷倒，可村里却找不出好的应对之策。

　　上游的污水通过水电站直排下游

　　如果说，在村庄上游，垃圾的乱倒、偷倒，主要是弄脏了环境，那从上游排下的生活污水，则直接影响了雅溪人的生活。

　　“差不多有十多年了，村民无法到河里洗菜、洗澡了。”俞培森说，村里虽然在一条支流上造了小水库，供村民饮水用，但遭遇干旱时节，饮用水库会干枯。村民本可以直接从永安溪里取水，但因为随时有来自上游的污水，现在只能成了奢望。

　　但是，记者站在公路上俯瞰，永安溪的溪水并不那么浑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要是由上面水电站控制着。”俞洪伟向我们讲述了污水来由的秘密：上游20公里处，是缙云三溪乡，其在境内的永安溪边造了一个小水库，乡里2万多人口的生活污水没有纳管集中处置，几乎都排到水库中。而在水库下游有个龙溪水电站，直接用大管道从水库引水发电。

　　俞洪伟说，水库到雅溪有20公里长的水路，如果不是直接引水，排放的生活污水经过渗透和沉淀后，到雅溪境内，也许没那么严重了。

　　同时，因为不定期发电，给村民过河造成了严重安全隐患。据俞培森说，好多次，村里的小孩和老人过溪水时，因为发电，水位猛涨，他们差点被河水冲走，因发现及时，被紧急救起。

　　临近中午，我们来到龙溪水电站边，它就建在永安溪边，这里距离县界近50多米。俞洪伟认为，水电站所建的位置，属于仙居和缙云共有的，在属地上还不明确。

　　鉴于上述原因，即水电站存在直排污水、威胁安全和属地问题，雅溪村委会与水电站强烈交涉后，于今年4月12日开始，白天暂停发电，水电站也答应出资为雅溪村造一座过河便桥，但对污水问题，他们表示无能为力。

　　水库成了污水池

　　眼见为实。为了查明污水来源，采访组继续前行。

　　大约中午11点30分，我们逆流前行20公里，到了缙云三溪乡境内的龙溪水库，这就是村民所说的污染源。

　　水库不大，我们可以径直走到岸边。看上去，水库中的水也并不是很浑浊，但比起山涧的溪水，却能明显感到被污染的迹象。

　　“因为上阶段一直下雨，水量充沛，所以现在水质看上去还比较清爽。”俞洪伟说，最难熬的时候是夏天，雨量不足时，水库经过数天积淀，再用管道引水发电，引出来的水就浑浊不堪，臭味十足。

　　记者在水库边看到，水位下降后，岸边留下的淤泥，漆黑一片，这也足以证明被污染的结果。随后，记者找到在公路旁一位正在种土豆的老人，他是水库所在的三溪乡厚仁村人。

　　“脏死了，再过几个月就不得了。”经过和老人吃力的交谈，他明确告诉记者，乡里所有的生活污水最后都排进水库里了。

　　接着，我们继续往上游走，最终到了三溪乡驻地三溪村。在这里，永安溪虽然干净多了，但还是无法和安岭境内比。

　　我们重点察看了溪边的房子，发现这里有不少家禽就养在水边，即房子地下室，猪圈、鸡窝、鸭棚等直接搭在溪边，“粪便就排到溪里呀。”当地一位村民对此不以为然。

　　最让我们不解的，就在永安溪边50多米处，还有个规模不小的养猪场，站在桥上，远远就能闻到呛鼻的臭味。记者试图去找排污口，业主挡在门口，拒绝了我们的采访。

　　记者手记

　　请把屁股擦干净

　　在雅溪采访时，靠近湫山的缙云几个乡镇，除了将生活垃圾和污水乱倾倒、排放外，在靠近交界处，还有些加工企业，也或多或少往永安溪排放污水，虽然比过去已收敛许多。

　　清清母亲河，跨越了不同的地市和县区，问题往往出现在交界地带。即使问题明摆着，也往往被相互推诿，经常“擦干净自己的屁股”，留给别人麻烦。

　　自己的村子受污，自己得用力抗争。但记者从雅溪村村民和干部口中得知，要想彻底杜绝来自上游的污染，光凭他们的力量还有些力不从心。

　　的确，涉及跨界管理，民间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政府的层面协商、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