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阿公走了。”
3月1日12时50分,恩泽医院呼吸内科病房里,一种无声的默契正在传递,得知消息的医护人员将视线望向了21床,默哀告别。
绵绵的阴雨在玻璃窗上留下印痕;涟涟的泪水在眼角喷涌而出。
病房里,缪阿增在家人的陪伴中,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
只是,他的胸膛不再起伏,他的心脏不再跳动。
“我想把能捐的都捐了!”回想起缪阿增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恩泽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医师林玲哽咽了,她不愿意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缪阿增是台州恩泽医疗(集团)中心首位遗体捐献者,也是台州医院眼科首位角膜捐献者。
他的角膜将被移植,为另一个人带来光明。
他的身体将被送往温州医科大学,为遭遇病痛的人带来更多的希望。
他告别了持续2年多病痛,带着尊严离开,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最后的温暖。
医生将缪阿增的眼角膜取下
命运开的玩笑
“阿公一路走好。”
14时30分,病房内一片寂静。
护士长毛玲红将一束鲜花放在了缪阿增的床头,轻声凝噎。
呼吸内科的医护人员对着缪阿增的遗体,深深鞠躬,向这位老者致以敬意。
“他对我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病人。”林玲至今还记得,缪阿增初诊时的一幕。
2016年12月,这个留着短发、书卷气十足的长者,因为淋巴结肿大找到了她。
那个冬天,缪阿增在台州医院呼吸内科林玲医生的医疗组经肺穿刺确诊为肺癌晚期,更不幸的是病理类型为低分化,伴有微乳头结构,是属于肺癌中容易转移恶性程度高的病理类型。
那年缪阿增58岁,再过两年,他就可以退休,颐养天年。
命运的玩笑,并没有击倒这位老兵。
与癌症抗争这两年来,缪阿增积极参与治疗,走了肿瘤病人能走的所有路。
传统的化疗、4种靶向药物治疗,他坚持到了目前最新的治疗手段“免疫治疗”问世。
他的乐观、坚忍和抗争,也让林玲一度相信,这种恶性程度极高的癌症,不能带走这个常挂微笑、谦和温柔的长者。
可是,病魔并没有放过这个长者。
后期的免疫治疗,并没有抵挡病魔的侵蚀,缪阿增的病情急速恶化。
红十字会为缪阿增的亲友送上荣誉证书
“能捐的都捐出去”
“近日,我的身体也很差,想住院一段时间,看来我的病也好不了了,我想把自己的遗体无偿捐给温州医科大学。”
2月16日晚上9时53分,缪阿增给林玲发了一条微信。
这条微信让林玲震惊,从医16年,她从未遇到这样的病人。
在表达了敬意和安慰后,林玲便让缪阿增转天来医院复查。
“我不知道在他发我这条信息时,已经有好几天因为胸闷疼痛没有睡觉。”回想起半个月前的事,林玲不住埋怨自己。
从第二天见到缪阿增后,她就明白,这个遗憾,她再也无法弥补。
那时,缪阿增明显瘦了,头发比起之前稀疏了很多。
林玲给他做了检查,这次他的情况很差。
“林医生,你帮我联系一下,我想把能捐的都捐出去。”在病房里,缪阿增旧事重提。
面对老人最后的心愿,从未接触过遗体捐献的林玲含泪答应。
肿瘤病人无法捐赠器官,只有眼角膜没有血管,可以捐献。
面对捐赠的要求,缪阿增一一应允。
2月24日下午2时,路桥区红十字会秘书长贺其斌带着遗体捐献以及眼角膜捐献的协议走进了病房,缪阿增的妻子陪在他的身边。
手指浮肿让缪阿增不能握笔,贺其斌代他签下名字,缪阿增细细读了遍协议,不曾犹豫,在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这两年,我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治不好我这病。”缪阿增说,他希望自己的遗体能给医学研究做点贡献。
最后的温暖
生命短暂脆弱,当死亡来临时,坦然面对并不容易。
要捐献器官和遗体的缪阿增,在恩泽医院里吹起了一股暖风。
从病房外走过,医务人员总是下意识地多看看这位长者。
“这是我们医务人员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为了回馈老人所带来的温暖,一场自发的行动在医务人员中进行。
肺癌晚期病人,遭受的是难以言表的痛苦,但自小坚强的缪阿增,不愿打扰周边的病人,鲜有疼痛难熬的“哼哼”。
医务人员为缪阿增申请了单人病房,让老人在疼痛难熬时可以“有尊严”地发泄。
因为胸闷,缪阿增难以入眠。
在查房、护理时,医务人员总会放慢脚步,放轻动作,确保老人难得的小憩。
“我们能给他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尽量减少他的疼痛。”林玲说。
18时38分,平放着缪阿增躯体的推车,被推出病房大楼,医生护士分列两侧,目送着他离开。
在遗体捐献协议的底页,写着这样一句话:最后的死亡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人生必然;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都是光照人间。
驶出医院大门时,车灯的照射下,玉兰花开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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