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伴着熟悉的《新闻联播》结束音乐声,7岁的徐赞拿过遥控器,“啪”地关上电视,说道:“爷爷,看书喽!”徐千意笑咪咪地“遵从”。
在金华市浦江县城这幢四层小楼里,爷爷、孙子在二楼看书,爸爸、妈妈、孙女在三楼看书,不太识字的奶奶来回于两楼间,给大家添茶倒水,其乐融融。
爱书:全家参与
时光似乎从未惊扰过这个家庭,窗外的人来人往和噪杂声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依然沿袭着祖先的传统,读书为乐。
72岁的徐千意是浦江县白马镇嵩溪村人,随儿子在城里定居已有20年了,但一家人还保留着老习惯——7点半后关电视看书。四层小楼里,最多的家俱是书柜,最多的是书,从诗、书、画到历史、经济、童话,应有尽有。每个家庭成员埋首在自己的专属书柜里,畅游书海。
小徐赞的房间就在二楼,床头书柜里堆满了各式童话书,小家伙埋首读书的样子相当认真。
老徐的儿子徐正路的房间在三楼,除各类收音机外,也就是书了,他正在读《极简欧洲史》。他说,家里有这样的读书氛围,全靠父亲头带得好,“现在全家人都已经习惯了,连我儿子都说,不看看书,睡不着觉。”
读书:忘时忘我
把书房的门关上,声音再放轻些,徐千意才跟我们聊了起来。桌上,摊着吕思勉的《中国近代史》,边上还放着一部《元曲》。
“这是我最近读的两本书。读史可以知兴亡,尤其是读了中国近代史,才会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徐千意已满头银发,但思路清晰。他说,读《元曲》是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学会融入自然,少计名利。
老伴推门进来,给我们端上杯绿茶,然后静静地倚在门边。她不太插话,只有在老徐忘记准确时间时才提醒一二。六七平方米的书房收拾得一尘不染,老徐说这是老伴的功劳。年轻时,老伴比他的力气还大,170来斤的茶叶一口气就能挑下山。
而老徐年轻时则是个文弱书生。1962年从杭大附中高中毕业后未能考上大学,便返乡务农。去年年底,高中同学再聚会,人人都不信,当年似乎风一吹就要倒的徐同学,如今长得这般壮实,连称“此千意非彼千意”。
“再怎么说,我也是务农出身。”徐千意说,农忙之余,爱书的习惯从未改变,“我也很奇怪,我就是喜欢买书看书,觉得比什么都高兴,心里美滋滋的。”
老徐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这唯一的爱好——买书,老伴就不阻止了。但老徐自认为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感情脆弱,夜深人静时读书,常常是跟着书里的人哭、跟着书里人笑。“沉在书里了,时间就不记得了。一抬头,呀!都10点、11点了。人家说读太多的书会感到无聊,但我一点都不会,时间都不够用呢,要看的书太多了!”
藏书:代代相传
那么,徐千意的读书习惯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们跟着老徐回到他的老家。
建村已有800多年的嵩溪,本就是一个以耕读传家的大村落。一个山里村庄几乎人人都谈诗作画,是浙江诗词学会唯一的村级团体会员。早在清康熙年间,就创立了远近闻名的“嵩溪诗社”,传承数代,延续数百年。1986年重建,改名嵩溪学社,吸引诗书画会员80多人,徐千意就是当年嵩溪学社的创办人之一。
老房里久未住人,已积满厚厚的灰尘。院子里,一棵黄杨树生长正旺,绿意盎然。坐在老家门口,老徐追本溯源,聊到他的父亲、祖父。
徐千意的祖父是晚清最后的秀才,诗文极佳,给家里留了不少书。抗战爆发时,父亲是个书商,当年,浦江中学的课本就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杭州挑回来的。“那时日本人不许中国人读自己的课本,我爸爸就买些日本书放在上面作掩护。”徐千意陷入回忆中,最惊险的一段是父亲被抓后机智脱身。
祖父与父亲留下的书,就是老徐童年的“玩伴”。看懂看不懂都看,渐渐地变成一种生活习惯。徐千意从小买书藏书,一本一本收罗,价格从几角到几百元,足有4000多册,且多数为诗集。作为浦江最大的诗社——仙华诗社的主编,老徐以6000多首诗作成为当地著名的农民诗人。
关于爱书,徐千意做了一首诗:爱书生怪癖,零乱满床摊。一目千行愿,三餐九唤难。常忧岁月促,渐觉地天宽。海味山珍美,何如诵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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